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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年代初,河北、辽宁和内蒙古三省交界之处的一个小镇,驶来一辆黑色高级小卧车,这时已近中午,车内三人都感到有些饥饿。于是,坐在后排的一位老者说道:“小王,找间饭店,我们祭祭五脏神,再赶路不迟。”
说话的老者头发花白,整齐地向后梳理,戴一副黑框眼镜,目光深邃,气度不凡,让人肃然起敬。
副驾驶坐着位三十多岁中年男子,穿着蓝色薄呢中山装,面相儒雅,听老者这么一说,赶紧答道:“好的,首长,老李,慢点开,我留意一下路边的饭店。”
说话间,就见前方路边有一栋二层小楼,小楼前一窈窕女子正向他们招手:“吃饭吗?这边请,土豆烧鹅,特色菜。”
小王扭过头看着老者,老者点点头,于是小王对老李说道:“就这家吧,路窄,车停这怕挡着过往车辆,麻烦你去附近找个宽敞地方停。”
老李点点头,这饭店前的路并不窄,并且大门前有个小院坝,停车正好,小王这样说是因为这车太醒目,停在人来人往的饭店门口怕引起不必要麻烦。
老者和小王先下了车,那女子见二人衣着整齐,举止大方,料定是县里来镇上办企业的商人,赶紧过来招呼道:“二位先生快请进,我们这特色菜有土豆烧鹅、小鸡儿炖蘑菇、葱烧大虾……”
老者笑着摆摆手:“炒两个简单的菜就行了,我们吃了还要赶路呢。”
随着那女子进了饭店大厅,里面吃饭的人不少,找了个角落坐下,老者看了看女子递过来的菜单,转手递给小王:“你随便安排几个菜,别太油腻就行。”
小王拿着菜单仔细看了起来,然后点了几样较清淡的菜,女子见了,又推销起那几款利润颇高的特色菜来,老者笑了:“小同志,挺敬业嘛,谢谢了,我们就要那几个菜。”
女子失望地撇撇嘴,又担心二人看到,赶忙顺势咧开嘴笑道:“好的,稍等,嗯,听口音你们是外乡人吧,来办企业的?咋不尝尝咱这本地特色菜?”
小王笑着指向窗外:“你看,又有人来了,你还不去招呼。”
那女子这才将点好的菜单交给柜台的老板,边嘴里低声念叨着:“讨厌,又来了!”边满面笑容地朝门外迎去。
这时,就见几名身着警服的男子进了饭店,老者见他几人警服不整,甚至敞怀挽袖,哪有半分警容警貌,不禁摇头,寻思,这恐怕是镇上民警生活艰苦,工作繁忙,所以才没时间整理警容吧。
他们径直走到老者等人旁边的一张餐桌前,一屁股坐下,其中一个高大的壮汉大声叫道:“老板,老规矩,特色菜都给上齐咯,再烧条鲜鱼。”老板赶紧过来,先敬了一圈烟,然后满脸堆笑地说道:“没问题,只是鲜鱼今天没了,能不能换成另一道菜。”
说罢,将菜单双手递给那位壮汉,壮汉倒挺好说话:“没有,那行,也不难为老板,这样,搞个佛跳墙,缺一味材料都不行。”说罢,斜睨着老板,将手中的菜单摔到老板怀里。
老板怔了怔,接着赔笑不迭,转过身对着女子喊道:“小娇,快骑车,去镇上买鲜鱼。”
见几人颐指气使模样,小王很是不满,这哪还有半点人民警察的样子,瞪着那几人,满脸不悦之色,老者碰碰他手臂,眨眨眼,示意不要莽撞。他这才气哼哼地将头扭向一边。
不大功夫,几个警察点的菜就上了桌,好家伙,冷盘热炒,汤煲点心,白酒啤酒,摆了满满一桌,几人猜拳谈笑,高声喧哗,简直旁若无人。
而老者这一桌,等了半天,连一个菜也没上。这时,小娇端着一盘菜朝这边走来。司机老李赶紧将桌上的报纸、茶杯端开,腾出空地放菜盘,哪知小娇却停也不停,直接来到旁边一桌,强笑道:“刚做得的鲜鱼。”
那桌上的几个警察见老李这般举动,哈哈大笑起来。
老李有些生气,不禁对小娇说道:“姑娘,我们都来这么久了,咋还不上菜。”
小娇赶紧解释道:“马上,啊,马上就上你们的菜,今天人太多,厨师忙不过来。”
小王愤愤不平地低声抱怨道:“忙不过来?咋他们后来的都吃上了?”
那几个警察耳朵倒挺灵,小王说那么小声也被听到了,一个身材瘦高的警察站起身:“小白脸儿,别在饭堂放屁,咋的?不服?”
小王见他太过嚣张,气愤难平,正要起身指责,却见老者一直对他使眼色,明白这是老者不想在公共场合把事情闹大,也就不说话了,低下头装作喝茶。
警察见他们不再言语,以为是害怕了,便更加肆无忌惮地辱骂开来,想激怒三人后再借机收拾他们。
老板和小娇见几个警察越骂越起劲,赶紧上前劝解,那壮汉已经喝得有些醉意,顺势拉住小娇的手大着舌头道:“娇娇,陪哥喝三杯,下午别上班了,我们去跳舞,嘻嘻。”
小娇羞得满脸通红,想挣脱壮汉,哪知壮汉力大,不仅没挣脱,反而被那汉子搂在怀里,这家伙竟在大庭广众之下,对小娇上下其手,大肆揩油。
老者见此情形,再也忍不住了,起身怒喝道:“放肆,你们哪里还是人民警察,简直比国民党还不如。”
那几人见这老者面相宽厚,看着一副好脾气、懦弱模样,却不料敢起身怒斥自己,顿时恼羞成怒,壮汉放开小娇,冲过来不由分说,一耳光扇在老者脸上,将黑框眼镜扇飞至窗外,同时狠狠骂道:“哪里来的老狗,敢骂老子,早就看你几个外地人不顺眼了。给我铐起来。”
小王赶紧挡在老者面前:“你们敢,你们知道他是谁吗?他是……”